# 斯多葛的兩難:美德是唯一善?從「優勢」到「純粹自由」的古羅馬哲學辯論
## 善是什麼
>Eudaimonia 是美好而興盛的生命狀態 (a well-lived, flourishing life)
這是古希臘人對美好生活的嚮往。
為了達成這個目標產生了各式各樣的方法和流派,斯多葛哲學的工具是 —— 理性。
理性是工具,有人拿來謀私利、有人為公義;有的人拿來指導生活,有的人只拿來應付生活。我們生活有時候用理性,有時候靠感覺,這可能就是為什麼生活的滿足和幸福感是起起伏伏、不穩定的。
斯多葛哲學認為,只用正確的運用理性,才能過上與自然和諧一致的生活,達到 Eudaimonia 的狀態。
理性才能帶來長久的、穩定的幸福。
>美德就是正確地運用理性。
其它的金錢、名聲甚至是地位,都與善無關
但他們也不得不面對現實生活的複雜性:健康、財富與名聲往往仍然重要;有些外部事物的追求是逃避不了的。
這種「美德」與「優勢之物」之間的緊張關係,構成了斯多葛倫理學內部的核心辯論。古希臘人自己都在爭論,何況到了現代?
但中間他們有修正過,用一個新的概念來補充舊的,但解決了一個問題、又製造了另一個問題。
斯多葛主義的根本主張是,美德足以帶來幸福,無需依賴外在條件。但當他們引入「優勢之物」時,風險也隨之而來:人們可能會把這些外在好處誤認為真正的善。
>多一個條件,就少了一點專注。
像奇歐的亞里士多(Aristo of Chios)就批評這一區分,認為它稀釋 了斯多葛哲學的純粹性。
為了解決這一矛盾,斯多葛學派提出了義務、得體與社會角色的概念;他們試圖在維持內在自由與應對社會責任之間找到平衡。
到了晚期,愛比克泰德更強調真正的自由只存在於我們的選擇之中,而不是外在環境;他往犬儒主義的方向走回幾步。
這是從古至今沒有答案的問題:
其中的比例如何拿捏?
# 摘錄
- 如果「幸福」(Eudaimonia)是最終目的,而美德只是「獲得」幸福的充分條件,這難道不意味著幸福本身也是一種「善」嗎?如果幸福是善,那「美德是唯一的善」的主張就不成立了。
- 古代的斯多葛學派試圖透過主張美德與幸福「同一」或「不可分割」來回應,但這並未完全說服他們的批評者。
- 他要求人們識別出「在我們掌控之中」(within our control)的事物和「不在我們掌控之中」的事物。他認為真正的自由和幸福只存在於我們的選擇(Assent, Impulse, Desire, Aversion)和判斷之中。這種對內在領域的極度重視,某種程度上確實回應了早期斯多葛主義因引入優勢之物而導致的純粹性稀釋問題。
- [[《A New Stoicism》]]提出了一個決定性的改善:它主張理想的斯多葛能動性(Ideal Stoic Agency)、斯多葛美德(Stoic Virtue)和斯多葛幸福(Stoic Eudaimonia)是概念上區分,但在因果上和發展上不可分割的三位一體。
- 斯多葛學派並非倡導隱居或被動。他們透過「得體行為」(appropriate action / kathekon)的概念來維持內在自由與社會責任的平衡。
- 得體行為是基於我們對人類天性(human nature)和社會角色(social roles)的理解,選擇合乎情理的行動。這正是透過「貼近性」(Oikeiōsis)的心理發展過程實現的,即我們的關懷從自我擴展到家庭、社群,最終擴展到全人類。
- 在追求美德的過程中,如果我們必須犧牲所有「優勢之物」(例如失去健康或財富)才能做出道德上正確的選擇,內在的動力(Motivation)如何持續下去,而不陷入虛無主義?
- 斯多葛學派認為美德具有「無可比擬的價值」(incommensurable good)。但在實際生活中,我們如何衡量和比較一個內在美德與外部環境(如家人的幸福、社會的公義)之間的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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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如果美德是唯一的善,那麼一個**因為缺乏道德想像力**而從未犯錯的人,是否與一位**理性上克服了巨大誘惑**的智者,擁有同等的善?
2. 斯多葛的理性(Logos)要求**與自然一致**;但如果「自然」的本質是殘酷的(例如進化論中的弱肉強食),那麼「理性地殘酷」是否也是一種美德?
3. 理性被用作指導人生的工具,但如果個體在**認知上存在永久缺陷**(例如天生憂鬱或認知障礙),其獲得「穩定的善」的權利是否被剝奪?
4. 斯多葛學派主張心靈的**「張力」**(_tonos_)是美德的體現,但這種極度的自我控制,會不會壓抑真正的同情心與共情能力?
5. 犬儒學派以**極端苦行**來證明自給自足,如果這種苦行只是為了滿足內心的**道德優越感**,這是否仍是一種善?
6. 亞里斯多德認為幸福需要**外部的善**(如運氣、財富),如果美好人生的實現高度依賴運氣,我們是否應該**理性地將道德努力降級**,轉而追求運氣?
7. 伊比鳩魯追求**免於恐懼**的善,但如果最大的恐懼來自於**存在的虛無**,那麼這種寧靜是否只能透過有意的自我欺騙來實現?
8. 如果人類有「享樂跑步機」(hedonic treadmill)效應,那麼**持續的痛苦**是否比不斷失望的「追求快樂」更能讓人實現某種穩定的狀態?
9. 正向心理學提倡**投入與意義**,但如果一個人為了「更偉大的善」而犧牲所有個人幸福,這種生活在科學上仍被視為「興盛」嗎?
10. 如果最高的道德行為(例如勇敢或犧牲)往往會**減少**個人獲得長久快樂的可能性,那麼追求「美好人生」本身是否是自相矛盾的?
11. 基督教的「愛」要求**無條件的奉獻**,但如果個體對他人的服務,實質上是為了**逃避面對自我內在的空虛**,這種動機是否仍構成最高的善?
12. 斯多葛與基督教都要求**接受苦難**,但這種對受苦的強調,是否可能成為**助長暴政與社會不公**的哲學藉口?
13. 正向心理學將「美德」定義為**道德上有價值的性格優勢**,但如果社會主流價值觀鼓勵一種**有建設性的自私**,這種自私是否可以被視為一種「善的優勢」?
14. 如果人類行為的真正動機無法被完全觀測(如認知心理學所言),我們如何確定任何**公開的善行**不是一種精巧的**虛偽**,以獲取社會利益?
15. 許多哲學追求**心靈寧靜**,但如果心靈的**躁動和不滿**是推動社會進步和創造力的必要條件,我們是否應該為了更高的集體善而放棄這種寧靜?
16. 犬儒學派用**諷刺**對抗社會習俗。如果一個社會變得**厚顏無恥**到無法被諷刺所動搖,哲學還能用什麼工具來追求善?
17. 如果美德的追求是**單獨的、內在的**旅程,那麼當一位智者選擇對世間的苦難**超然處之**時,社會是否有權力指責他的不作為?
18. 亞里斯多德的 _Phronesis_ (實踐智慧) 難以傳授。如果「善」的關鍵在於這種**無法言傳的判斷力**,我們是否應該承認哲學對大多數人而言是徒勞的?
19. 現代社會將婚姻、教育等制度視為**促進幸福的體制**,但如果一個制度本身充滿了結構性的缺陷和不公正,追求美德的人該如何履行其**職責**(_officium_)而不妥協於惡?
20. 所有的哲學都追求一種**穩定**的善,但如果「穩定」的生命本身就與**生命的動態和演化**相悖,那麼追求這種「善」是否是一種反生命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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