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批判的意義：不讓社會的現狀被視為自然 >未經檢視的人生不值得活 —— 蘇格拉底 批判是指出來社會的不公。 批判理論的核心，不僅是描述社會「是什麼」，更是在回答社會「應該是什麼」。 這是將道德良心掏出來、做比較。 >人若要判斷事物是合理或不合理，不僅需要對外部事物形成判斷，還需要判斷它們與我們自身特定品格的關係。—— Epictetus, 《Discourses》1.11.7 不應該讓社會的現狀，被視為理所當然，所有的習以為常，都應該與內心標準做比較。 ## 指出來又如何？ 現實的問題是：即使指出社會的不公、不義、黑暗，社會也未必會改變。 我們這樣做有什麼意義？ 或許就像學者所說的「瓶中信」概念 —— 也許未來會有人需要它。 我想做的事情，就是把網路上的資料、爭議和討論收集起來，放在網頁上，像瓶中信一樣保存當代的議題。即使現在無法解決，它仍可能成為未來研究的基礎。然而，這種把希望託付給未來的做法，似乎不是斯多葛哲學所鼓勵的？ ## 行動是屬於自己的，而結果交給命運 因此要回頭思考：斯多葛哲學會如何看待這種行為？ 斯多葛哲學追求的是一種自在、幸福、一致、繁盛的生活狀態。但當人遇到不公不義時，斯多葛哲學家心裡也會不舒服。面對這份痛苦，斯多葛哲學的回答不是逃避，而是尋找「我能做什麼」。 批判、記錄、書寫從哲學角度來看，是我們能做、也應該做的事。它能把對社會的失望與痛苦轉化成有意義的行動 —— 寫下社會應該是什麼樣子，留下未來可能接續的線索。 ## 斯多葛式的重點：在乎行動，而非結果 斯多葛哲學不看批判是否能立即產生效果，也不在乎這些記錄是否真的會改變世界。重點是：你是否做了你認為正確的事，你是否選擇站出來說話。 >智者專注在行動，而不是結果。 >——Seneca, 《Moral letters to Lucilius》14.16 面對像牆一樣的社會現狀，即使你無法把牆打破，你仍可以在牆上留下自己的痕跡，指出哪些地方脆弱，告訴後來的人該怎麼做。不是跪下，不是假裝看不見，而是在有限的力量內做你內心認為對的選擇。 ## 反脆弱視角：低風險的行動與高比例的潛在回報 從反脆弱的角度來看，我們的「保底收益」就是行動本身。選擇做什麼是我們可以控制的，也是低風險、低報酬但可確定的收益。因為這些行動能滿足你對正義的追求，讓你盡力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使心靈更平靜，不至於被憤怒蒙蔽而失去理智。 而高回報則在於：這些記錄也許有一天真的會產生影響，成為他人的資源，甚至成為改變的起點。 ## 困難即道路：批判作為鍛鍊 >What stands in the way becomes the way. >——《沉思錄》馬可·奧里略 5.20 寫下來、記錄下來，也是一種自我鍛鍊。斯多葛哲學常說：「障礙即道路。」每個困難、焦慮、憤怒、不公不義，其實都在鍛鍊我們——鍛鍊表達能力、思考能力、對正義的執著與追求的決心。 批判不是抱怨，而是一種鍛鍊、一種呼吸與生活的方式。 # 摘錄 - 如果我們推不動那堵牆，為什麼還要對著牆吶喊？ - 為何在看似無望的時代，「批判」本身就是一種最高級的實踐與救贖。 - 批判理論（Critical Theory）： - 目標：質問世界「應該是什麼」（What ought to be）。 - 即使您無法推倒牆，但只要您指出「這是一堵牆，而不是天空」，您就阻止了人們對牆的崇拜。這保留了未來改變的可能性。 - 不是用外在的標準罵它，而是用它自己的標準來檢驗它。 - 這種批判比單純的謾罵更有力量，因為它揭露了體制的自我矛盾。 - 批判社會學的任務是「將個人的不幸轉化為社會問題」。 - 這裡的理性，是「溝通理性」（Communicative Rationality），它追求的是「好的論證的無強制力量」（the unforced force of the better argument）。